天樂額頭青筋暴起,雙目血色攀爬。
再一次釋放了自己體內封存的滔天煞氣。
轟隆隆!
血氣沖天,宛如云穹翻滾,一道道惡鬼身影猙獰著面目俯沖而下,沖進了那圓月之內,撕咬、持刀劈砍。
仿佛要將這皎潔明月,也染成血色。
在這強大的兇煞之下,月無缺終于有所顫抖。
它明白,來挑戰自己的不是那把魔刀血吞,而是少年一人。
他自身便是一把驚天兵器。
天樂一腳踏出,道場青磚崩碎,他沖上半空,持刀便砍。
無邊血氣化作刀光,駭人無比。
嗡!
月無缺顫抖間,一道朦朧的身影浮現,手握刀柄橫于胸前。
當!
震響之下,眾人只感到耳膜刺痛。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那月色琉璃般的虛影之上。
“那是……器靈?”
“器靈化形,不愧是天下第一靈器!”
眾人驚呼,不過也有人看著那月色虛影,皺起了眉頭,感到有些熟悉。
蘇琉璃更是目光恍惚,仿佛回憶起了什么。
何不語也是挑眉。
那月色人影……很熟悉。
尤其是天衢,更是雙目微瞇,面色沉了下來。
沒想到,今日竟然在這里見到了這一幕。
那家伙果然還是留了后手。
月色人影仿佛沒有感情,只揮刀與血吞對砍。
沒有什么太過驚艷的招式,只是很簡單的劈砍。
一刀,兩刀……
火花四濺,天樂雙手被那恐怖的力量震的開裂,鮮血滴答依舊不愿退卻。
他看著那月色人影,久遠的記憶在這一刻浮現腦海。
“樂兒,你要好好長大,將來做一個跟爹一樣厲害的煉器師。”
“等你打造出天下第一的刀時,爹就會來找你。”
“……”
那令他記了無數個日夜,在那段黑暗日子唯一堅持著讓他哪怕只能去聽也想學習鍛器的聲音,此刻仿佛又于耳畔響起。
他握刀的手,更緊了幾分。
刺痛感傳來,卻令他手中劈出的刀,一次比一次勢大力沉。
一時間,竟然反過來壓制了月無缺。
兩人從天上打到地上,道場崩碎。
連此間符陣也是搖搖欲墜,顫抖不已。
嗡!
刺耳的刀鳴再一次響起,不是從那兩柄靈器之內散發的。
而是……來自于天樂自身體內!
“魔刀血吞,絕對沒有這般厲害。”
端木穹和雁秋等人皆是搖頭,目露疑惑。
盡管是魔刀,但也絕對不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之內,達到能與月無缺抗衡的地步。
恐怕真正讓魔刀發揮出如此力量的,還是那少年自身。
他們渾然一體,不分彼此,同為一器。
“天下間,真有將活人當做兵器演練的技藝嗎?”
雁秋皺眉。
無數年來,煉器界無數人前赴后繼,都想著能在現有的煉器之道上更進一步。
可那些人要么就是失敗,要么就是將自己煉的人不人鬼不鬼。
而今日,他們卻仿佛看到了那無數人求而不得的兵人之道。
兩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沈安在。
后者不言。
煉仙術,乃是天下至高的煉器之法。
天下萬物,無物不煉。
據說參悟到最高境界,連大道三千,天地縹緲都可化作一器。
可惜,自己應該是難看到那一幕了。
轟!
場上,伴隨著一陣轟鳴,兩刀流光后退。
月色身影手持長刀,氣息起伏不定。
而天樂更是狼狽,渾身襤褸,刀痕密布。
他咯血不止。
月無缺的刀意,已經在他體內四處亂竄,傷筋動骨。
再這樣打下去,他就算肉身再強大,也遲早會堅持不住的。
月無缺,月無缺,明月無缺,堅不可摧。
晨鐘暮鼓、乾坤化物等鍛器刀法,他一一施展,卻也沒能尋得月無缺的破綻,沒能讓那月華受損。
“看起來……北海刀尊好像已經技窮了。”
“是啊,他難道贏不了嗎?”
眾人擔憂的聲音響起。
雖然看起來剛才在那無數刀光下,是天樂壓制著月無缺。
但其實月無缺根本沒有受到任何損傷,反而是他這般以傷換傷的打法,讓自己的狀態迅速下滑著。
“難道他們師徒二人商量好的,故意要輸……”
“閉嘴!”
忽如其來的怒吼聲,令剛剛發出疑問的人聲音戛然而止,縮了縮脖子。
場上,天樂額頭青筋暴起,雙目血紅地盯著他。
他身上,有一道道黑氣開始浮現,邪煞無比。
盡管他也想過自己輸了,師父是不是就可以借此后退一步。
可師父說過,不讓自己如此,自己也不能讓他失望。
他要贏!
絕不容許這些人在背地里嚼舌根!
天樂反手握刀,朝著自己心口位置狠狠插去。
噗嗤!
鮮血橫流,長刀穿心而出。
這一幕,令所有人都驚呼一聲。
蘇琉璃更是下意識站了起來,面色有些發白,擔憂無比。
砰、砰……
但隨著沉悶的心跳聲在整個道場上回蕩,天樂周身的黑氣越發的濃郁,與那血煞之氣交織著。
他身后,緩緩出現了一道巨大的虛影。
若細細看去,那人與北海鐵堂的一位分堂主長的相似。
“那是……器靈?”
“魔刀血吞的器靈?!”
眾人瞳孔微縮,徹骨的寒意散發,令他們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好似在那強大的殺意之下,自己等人已經成為了一個死人。
“以身祭刀,瘋子,這樣做只會讓魔刀血吞更加強大,遲早會壓過他自身的理智!”
雁秋眉頭緊皺,眼中出現了些凝重。
巨大的黑氣虛影出現,此間的月華都仿佛在此刻失色。
它手中,同樣出現了一把血刀虛影。
噗!
天樂再度拔出血吞,雙目猩紅著,露出一個嗜血癲狂的笑容,有些猙獰。
而他胸口,寒氣彌漫,傷勢正在緩慢修復。
“殺……殺!”
他的腦海當中,只剩下了殺戮。
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砍碎眼前的刀,砍碎月無缺的器靈!
然后……繼續殺,殺光那些令自己不爽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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