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茶剛穿進這具軀體,便被空氣里彌漫的酒精與尼古丁的氣味嗆得直咳嗽。
“琛哥你沒事吧?”
緊挨著坐在他身邊的一個打扮得像殺馬特的少年正一臉關切的看著他,抬起舉在他后背上方的手猶豫了再三還是選擇了放下。
“沒事!我能有什么事!”祁時琛隨意端起吧臺上放著的一杯液體大口灌入口中,壓住了喉嚨深處傳來的陣陣癢意。
殺馬特少年見到他的舉動急忙阻攔,“哎!琛哥那是我……”
那是我用過的杯子。
包間內忽明忽暗的燈光,掩蓋住了少年耳尖淡淡的紅暈。
“怎么?少來!是你請客還是我請客!”祁時琛顯然是誤解了少年的意思,將一張黑卡大咧咧的甩到桌上,“別管!都給我接著喝!”
祁時琛的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包間里在座的哪還有人敢不給他面子,一個接一個站起來給他倒酒,陪著他一道痛飲。
“今晚琛哥心情不好,做小弟的哪能不陪著大哥呢!”
“來來來,喝喝喝!咱們都不醉不歸!”
包間里原本沉悶的氣氛在幾個話嘮的小弟的共同努力下,一下子活躍了起來。
琥珀色的液體順著食管滑入腹腔,熱意灼燒的感覺反而讓祁時琛越喝越清醒。
自以為酒量頗大的男孩,毫不推辭的接過小弟們遞來的酒杯,一杯接著一杯的往肚子里灌。
直到視線漸漸變得迷蒙,旁人的身影變得飄忽不定,男孩這才發覺他的酒量其實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好。
“琛哥你喝醉了……”
殺馬特少年的聲音里帶著說不出的沙啞,他順勢將身子歪得快要維持不住平衡的男孩攬入懷中,還努力挺直了胸膛想讓男孩能靠得更舒服些。
從不愿在他人面前展現出自己脆弱一面的男孩似不服氣的低哼著,“你哪只眼看見我喝醉了?我沒醉!我還能喝!”
“兩只眼睛都看見了,他們也都看見了。”殺馬特少年不動聲色的將男孩手里的酒杯奪下,穩穩的放在了吧臺上。
三三兩兩的坐在一旁卡座上的小弟們似有懊悔,也跟著少年一起細聲勸著男孩。
“是啊琛哥你醉了。”
“我沒有!”
“你真的喝醉了。”
“我真的沒有!”
男孩可能連自己都不知道,他這副死活要逞強卻又透著心虛的模樣有多招人。
最后還是殺馬特少年有法子,“好好好,那看來這幾瓶酒琛哥也能喝掉嘍。來來來都打開!全給記到琛哥賬上。”
“別!”祁時琛趕忙站起身來阻止。
笑話!他的黑卡其實就是個擺設,里面比他的臉還要干凈。
那老頭不知道抽什么風,斷掉了他所有的銀行卡。
這種事情,怎么能讓叫外人知道!
因而裝作一本正經的說著,“你們打你們自己喝,別來跟我沾邊。你們先玩,時候不早了,我爸叫我回家。”
醉鬼說話常常都是不經過大腦的,他的語句與清醒的時候大相徑庭,也并不可信。
“噗哈哈!琛哥不是從未叫過那人爸爸嗎?”
不知是哪個小弟一個沒憋住笑出了聲,也不小心吐露了心聲。
“那我送你回家好嗎?”殺馬特少年暗中狠狠刀了一眼那嘴沒把邊的小弟后,走上前輕輕扶住了祁時琛的手肘半開玩笑的說著,“讓琛哥就這樣一人回去,要是路上出了什么事小弟們可是會心疼的。”
見男孩并未回答,殺馬特少年自動默認他是同意了。
與其他人示意后,便打電話叫來自家司機,攙著他離去。
殺馬特少年甚至還貼心的半打開車窗,帶著男孩在市區里多兜轉了幾圈,以此散散身上的酒氣。
殺馬特少年的個子與祁時琛相比并不算高,但放在人群中算是出挑的了。
一米八的少年矮了身旁一米八五的男孩小半頭,即便男孩身體的重量幾乎全部依在了他身上,但少年走起路來依舊穩穩當當。
可靠的,令人安心。
默默等祁時琛進了祁家宅門后,身影完全消失不見,殺馬特少年又停了一會兒,這才放下心來離開。
祁時琛站在門口。
“咔嚓”一聲,鑰匙擰開了門鎖。
在玄關處,祁時琛彎下腰,換上了居家灰色羊絨拖鞋。在將xvessel便鞋放入鞋柜時,他無意中瞥見,一雙紅棕色的男士皮鞋罕見的躺在了里面。
嘖……
那老頭怎么來了。
一樓的客廳只余幾盞壁燈還在朦朧的亮著,指向十二點的鐘擺正有規律的擺動著。
寬大的硬皮沙發上,男人側身躺著,他一手搭在額頭上遮擋住了眼睛,另一手枕著腦袋。領帶被扯的七零八落的歪在一旁,露出微微暴起青筋的古銅色長頸。
白色的襯衫下隱約能看到他隆起的肌肉線條,那雙修長的腿交疊包裹在黑色西裝褲內散漫的搭在沙發扶手上,明明是很平常的姿勢卻顯得莫名性感。
祁時琛聽見了對方均勻起伏的呼吸聲。
他那名義上的父親,他的養父,祁言,正毫無防備的睡得正香。
睡著了啊……
男孩的神色這才放松下來,控制著力道,輕聲踩在黑色大理石鋪成的地板上,盡量不發出聲響。
樓梯就在眼前。
祁時琛剛想抬腳,身后響起了一道幽沉的男聲。
“這么晚了,你去哪了?”
原本伏在沙發上的黑影不知何時坐了起來,正面無表情的盯著他。
嘖……裝模作樣!
祁時琛佯裝淡定的轉過身,視線盯著地板一眼不發。
見男孩許久未應答,祁言站起了身邁著兩條大長腿向他走了過來,“我在問你話,琛兒。”
“別這么叫我!你沒這個資格!”男孩下意識退后了半步,后背撞在了冰冷的墻面上,連帶著后腦勺重重的磕在了墻面上。
男人的腳步聞聲一頓,于男孩一兩步的距離停下。眼睛卻一直盯著男孩不放,目光幽深的叫人捉摸不透,猶如一只擇人吞噙的猛獸。
離得近了,男孩身上殘留的那些微微發甜的酒氣從四面八方鉆入他的鼻腔。
“你又去喝酒了。”
這是一個完全肯定的語氣。
祁言的氣息突然變得危險,男孩強迫自己對上男人的視線。
個頭的懸殊,讓男孩不得不微微仰起脖頸。
白皙的脖頸在朦朧燈光的折射下披上了一層柔光,喉結上的那顆紅色的痣,顯得莫名欲氣,讓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男人移開目光斂下眼眸,濃密的睫毛掩住了愈發晦暗的眸子。
祁時琛明顯不想再跟祁言就這樣大眼瞪小眼的干耗下去,扭頭就往樓上走,“欸我說老頭!這關你什么事!你大半夜不睡覺別人還得睡!有什么事明天再說!”
男人這次并未阻攔。
只是定定看著男孩倉皇而逃的背影。
眼底流轉的,是沒人能看的懂得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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