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說完就走,她也是突然想起來,她哥似乎是個直男啊。

而且,她哥這個年紀,別家都有媳婦,甚至孩子都滿地跑了吧?

就他,到現在還是孤家寡人一個,真的不是他自己的問題嗎?

程朝被她看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不是,不至于吧,你哥就那么不靠譜嗎?”

靠譜這個詞,還是他從簡單那兒聽來的,覺得挺適合現在的自己。

簡單嘿嘿一笑,

“那我不管,反正我哥不能當那中央空調,只能對我嫂子好。”

她突發奇想,程朝的事她也不想插手,不想當個惹人煩的小姑子,所以點到為止。

國營飯店能打包的東西也打包了不少,眼看著天都要黑了,家屬院方向的模糊車燈才隱約的過來,簡單坐直了身子,同時把自己這邊的車燈關上,靜靜的看著對面的車直直的開到火車站門口,然后下來的是一家四口,最后才是打包好的大包小包。

“哎呀,這不是下放,這就是不一樣,連看管護送的人都沒有了。

不過,說的好聽,名義上是搬家,還休養,其實,不還是流放嗎?”

簡單感慨道,程朝一臉無所謂,

“嗬,這時候誰還有心思那些人,反正介紹信寫著地點,再說,二叔現在又不是犯錯的,他們還真就不能管,估計,剛惹了人,也不敢管多了。

他們啊這會兒比咱們都著急,你信不信這周圍就有人盯著,想看二叔是不是按照規定時間上了東北的火車?不然,他們可不帶放心的。”

簡單想想早上那個人的急迫,興許還真的在家里團團轉,就等著程卓上了火車的消息傳來,馬上就帶人去尋寶的架勢。

不由得笑出聲,就是不知道掘地三尺,也找不到一絲和寶藏有關的線索,到時候他的臉色會黑成什么樣。

“你就,這么高興?”

這個話題,兩個人get不到一個點上,簡單也不跟他計較,

“哎,一想想有些人不惜得罪人,也要費勁巴力的把人擠兌走,結果注定要失望的樣子,我就想哈哈大笑三聲。”

聽是聽懂了,但是程朝并沒有找到失望的點在哪兒,左思右想,還是小心翼翼的湊到跟前兒,

“妹兒啊,你跟哥透露一下,你埋了啥雷了?啥時候爆?

不能讓這群瘋狗再反咬會回來一口吧?”

簡單直接賞了他一個白眼,

“你也太小瞧我了,我像你那么不靠譜呢?

我全程都沒有露面,家屬院也沒有人看到過我,誰能聯想到不在場的人身上?”

程朝無語,

“所以,你還真的做了什么?”

簡單一梗,胡亂的擺手,

“哎呀,放心吧,我不是那沒有分寸的人,不會擾亂軍區的正常生活秩序的。”

正常生活秩序?

不會擾亂?

那就是,一切照舊,沒有改變?

程朝覺得自己好像抓到了一根線,還沒等他繼續深想,就聽見簡單輕喊,

“他們人走了,能過去了嗎?”

對方的司機遞給他們什么東西,這邊看不清,簡單直覺是車票和錢票之類的,然后上車離開。

“能過去嗎?那火車是幾點的?他們不是真的要坐火車吧?

二叔身上的傷好了嗎?”

這倒無所謂,畢竟程朝有數,真的就是皮肉傷。

也是到了這會兒,看到人在眼前了,程朝和簡單這心才算放下來,這才下車過去跟他們匯合,拎著行李把人帶過來。

上車坐穩了,程卓靠在椅背上,深深的吐了一口氣,也帶著一絲欣慰,

“你們倆啊,真是長大了,想的還真是周到,我還真怕你們沖動呢。”

把人都安頓好,程朝回了駕駛座,簡單也坐回了副駕駛,

“二叔二嬸,你們先休息休息,回去的路上還要好幾天呢,怎么著咱們也會比火車先到家,到家了再好好休息,你們別著急。

旁邊有吃的,你們先吃點,填填肚子,等出了這邊,咱們再找個地方好好吃一頓熱乎飯。”

旁邊放著幾個飯盒,是他們剛才從旁邊飯店打包回來的飯菜,這邊守著軍營不遠,他們不好露面,但是出了連山地界,那可就自由了。

在那個密閉的房間里,幾個人確實是吃不好睡不好,提心吊膽的。

兩個孩子看了一眼父母,一人拿起一盒大口的吃起來。

“對,二叔,現在這形勢,其實出來了反倒是好事,我看有些人的狀態可不大對,跟那個狂教徒似的,這可不是正常軍隊的狀態,

這波,已經避不過去了,他們這樣,反倒是順其自然的把你整個的都摘出來了。”

程卓嘆氣,苦笑,

“我何嘗不知道?

我是心疼啊,這是我們這些老家伙忙忙叨叨這么多年,才建成現在這副樣子,這些人才算是不餓肚子。

這么一折騰,家屬院這些人,大小都是個領導,除非是博弈輸的一方,否則受苦的還不是那些普通的士兵,和他們家里等著他養家糊口的爹娘兄弟,媳婦孩子。

哎!”

不說他當了這么多年的領導,就是說在哪兒住了十多年,那也能交下幾個好友啊,他倒不是怪他們不出面幫忙,這種時候,能自保都不容易了。

只是跟了他這么多年的人,新領導上位,跟古代一朝天子一朝臣差不多,牽連是肯定的,這點,倒是他對不住他們了。

“行,我明白,打了半輩子仗,又在這開荒建設,又是十多年,從一開始幾間帳篷的哨所,發展到現在有模有樣的營區,家屬院,算起來,我這輩子,也沒白過,值了。”

簡單倒是理解,那有的退休人員突然的閑下來,也會無所事事的心頭發慌,不知道干什么,突然就沒有了目標和動力,他現在也有點這種跡象,但是還不一樣。

還夾雜著一種為革命事業奮斗半輩子,在壯志酬籌的時候,被組織突然間放棄的心酸和凄涼,被全盤否定的迷茫,估計可能還會對他奮斗半輩子的事業有那么一絲失望。

不過這個年紀,閱歷在那兒,各種戰場都上過,還怕這個?

估計也就是一時的憂慮罷了,他們小輩也不好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