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仰頭避開了要害,卻無可避免地被擦過太陽穴,巨大的力量讓他頭暈目眩地摔在了擂臺上。
鏡頭映照他劇烈喘息的胸膛,線條緊繃的手臂,還有汗水密布的脖頸,最后來到了淤青的嘴角,泛紅的顴骨,以及鋒利陰郁如同孤狼的眼睛里。
世界在這劇烈的喘息聲中變得模糊,而男人掙扎著撐著地板想要爬起來,卻三番四次地重新砸了回去。
他翻著眼白,努力望向四周,卻只能看見一張張扭曲而模糊的臉,以及頭頂昏黃又刺眼的燈光。
直到某一刻,他看見了骯臟嘈雜中一抹干凈無塵的白。
彷如在黑暗無光的大海找到了燈塔一般,他的視線逐漸聚焦起來。
于是在高臺之上,隔著黑色欄桿,那可以在最好的角度將底下拳臺完全收于眼底的露臺上,一個穿著白色運動服的少女,正居高臨下地望著他。
逆光看不清臉,可徐小天卻莫名感覺到她的眼神。
在所有人都在為生死之斗而激動瘋狂的時候,那段目光卻平靜得好似湖水,不起一點波瀾。
她手肘撐在欄桿上,甚至顯得有些無聊,仿佛就算底下的人就這樣死在這里也不會激起她半點同情或激動。
這樣涼薄冷漠的姿態,在這用血堆積起來的狂歡地獄里,反而顯出一種冰一般的干凈與特別來。
——這是這一切都只在一瞬。
仿佛是慢鏡頭播放結束了,男人被人提著衣領從地上生生揪起來,他如軟骨頭一般的身體,在被提起的時刻突然爆發,一個躬身躲過了對手狠狠揮下的拳頭,反倒一頭扎進對方懷里,大吼著將人鎖著撞向了擂臺邊緣。
一聲悶響和痛叫聲里,鏡頭逐漸挑高,以上帝視角冷漠地注視著這再次拼命起來的擂臺,以及四周越來越沸騰的人群。
《永晝》兩個大字,就在這個時刻被潑墨般,一筆一畫涂在了屏幕上。
主演:陸凜堯、孟搖光
·
在經過初遇以及涂白的單方面勾引后,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地下拳手徐小天,就變成了涂白大小姐的貼身保鏢徐小天。
從破破爛爛的白色老頭衫,到換上人模人樣的黑色西裝,本想演一個亡命之徒在黑幫里拼命往上爬的劇本的徐小天,現在不得不開始演起了“黑幫大小姐與她的貼身保鏢”這樣的劇情。
從只需要打打殺殺用眼神放刀子的地下拳手,變成需要和大小姐你來我往極致推拉的高冷保鏢,徐小天每天都在為精進自己的演技而絞盡腦汁。
他一邊在白天和大小姐演感情戲,一邊在夜里兢兢業業地完成自己的使命,潛入各個庫房尋找被走私的危險違禁品,以及最緊要的客戶名單。
而當隨著時間流逝,他傳遞出去的情報變得越來越多,眼看著就要到最終收網時機的時候,他終于在一次又一次的心律失常中,恍然察覺到了另一個致命危機。
那是一次幫派上的慶功宴。
他一如既往地負責涂白的保衛工作,面無表情地幫她擋酒,幫她擋住亂擠的人,卻還是擋不住自己找醉的女人。
最后他扶著差點吐出來的她離開了人群,來到了露臺上。
露臺有風,樓下是湖。
女人依舊穿著艷麗清涼的裙子,軟骨頭一樣地趴在欄桿上,看著下方的路燈與湖水,突然頭也不回的說了一句:“我第一次看見你,就隔著這么遠。”
徐小天眼神一動,視線不受控制地落了過去。
可涂白并沒有回頭,她依舊趴在欄桿上,伸出細白的手指,搖搖晃晃地指了一下底下的湖。
“大概就是這個距離……我看見你被人一拳揍倒了,好幾次都沒能爬起來。”
她打了個嗝,然后傻傻地笑了一聲:“我當時還以為你是個弱雞,正準備走了……可我看到你在往上望。”
徐小天眨了下眼,沒有表情地說:“你喝醉了,我去給你拿衣服。”
“那不是亡命之徒的眼神。”
——正要離開的徐小天,被這句話釘在了原地。
他背對著女人,女人也背對著他,自顧自地說:“我沒見過亡命之徒有那樣干凈的眼神——雖然你很努力在裝作壞人,可我看得出來,你和我們不一樣。”
徐小天一動不動,肩背卻已經逐漸繃緊。
他在心中飛快計算在這里弄暈涂白然后離開的成功率有多大——這房子里可有一大群真正的狠角色,哪怕涂白并不肯定,只要把懷疑說出口,他便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直接死在當場。
可要想弄暈涂白再神不知鬼不覺的逃走也不容易,這里是一座山莊,樓下到山莊門口到處都有人把守,從這里獨自出去更是困難——里面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大小姐的新歡,從來不離身邊的,他并不覺得自己面對那些人精能找到完美無缺的借口。
他飛速的思考著每一種可能性,甚至想到了自己的死,以及怎樣才能在死前盡可能的傳遞出最后一次情報,然而直到一滴汗無聲無息的滑落額角,淌到他的下巴時,他身后的女人轉身了。
涂白因為醉意險些順著欄桿滑倒,徐小天聽到動靜,在腦海里還塞著一大堆逃亡規劃時,他做慣了保鏢的身體先條件反射地轉身幾步跨了過去,接住了即將倒在地上的女人。
她倒進他懷里,光滑的手熟門熟路地攀住了他的脖子,然后就著這個蹲在地上的姿勢,沖他笑了起來,伸手點了點他挺拔的鼻梁又重復了一遍:“我知道你和我們不一樣。”
“我就喜歡這份不一樣。”
徐小天怔了一下,低頭看去。
他望進一雙充滿笑意的,迷離的眼睛里。
“其實按理說,我應該讓你離我遠點……喜歡一個人不都該這么做嗎?”涂白大小姐醉醺醺地仰頭看著他,說,“我打聽過了,你是因為你媽媽的病才來當拳手,才來給我爸賣命的……我如果真的是為了你好,就應該給你一大筆錢,讓你治好你媽媽的病,然后離開這里,去當洗碗工也好去掃地也好,總之怎么都比留在我身邊強。”
“因為不會死。”
“可是我身體里流淌著我爸爸的血,我自私得很,我太喜歡你了所以不想讓你走,哪怕冒著生命危險,也要你留在我身邊。”
她摟著男人的脖子,撒嬌般的晃了晃:“我是不是很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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